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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我在古代搞设计

三人围坐一处,又讲起京城一别后的种?种?情况。文思?殿的惊险一幕,她奔逃失败,被带离京城,困顿一路最后到了青州,其中多少也讲了一些?太?后同她提及的事情。

皇家?旧怨,陈年私情,利益纷争,任何一条都是?永远逃不开的事实。

末了沈妙妙只得开起玩笑:“李大?哥潜入府中送我袖箭那日真是?个好时机,当时正是?孙南晴对我恨得咬牙切齿之时,后来大?家?都在说是?她要买凶杀人,雇人偷袭于我。”

李俊风拨弄篝火,冷笑一声:“大?家?是?没说错,那孙南晴大?约是?不想用?自家?的人下手,怕惹怒赵二,便在暗市里重金雇道上高手打算一击毙命,这样好的时机可不就是?送到眼前来的么,也是?你?福大?命大?,龙虎卫的人早早在青州候着,得了消息,时机赶得正好。”

他耸了耸肩,似是?感叹:“只没想到,那孙南晴对你?竟然有如此深的恨意。”

沈妙妙瞧了身旁毫不知情又一脸无辜的杜衍,意有所指道:“岂止是?恨,孙南晴芳心暗许杜大?人多年,又得了杜大?人发生意外的消息,将暗恋而?不得的悲伤愤怒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,生吞活剥大?约也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。”

拨弄火堆的李俊风整个人都呆住了,仿佛是?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,歪着脑袋朝沈妙妙求证。

沈妙妙重重点头:“确实是?这样没错,她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的。”

杜衍皱眉,随后将披在她肩头的大?氅又紧了紧,不满道:“别说些?奇怪的话咒自己。”

两人双眼一对上,便是?甜蜜粘腻得让人受不了。李俊风实在顶不住,拱手讨饶,出了庙门去守夜了。

沈妙妙趁着四下无人,便偷偷抱住杜衍的胳膊,依偎在他肩膀上,轻声道:“你?哪里受伤了?”

杜衍侧头望着她白皙的脸颊,忍不住笑容加深,半晌才回答她:“听闻你?被劫掠离京的消息,简直犹如晴天霹雳,我的心跟着便被撕裂成一块块,如果你?要问哪里受了伤,大?约就是?这里最严重的了。”

沈妙妙惊疑地瞧着杜衍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,许久后抬起另一只手去拨杜衍梳得妥帖的头发,笃定道:“原来是?你?的头撞到了暗礁,我看看伤口在哪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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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整一夜,第二日天刚亮,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路程。

行了几乎有半日的路程,在一条大?路的岔路口,沈妙妙和杜衍便要和李俊风分开行动。

李俊风面色肃然,望着两人仍有忧虑:“我一会儿会派人,在去往衢州的路上做些?手脚,混淆追兵的视线,你?二人定要万分小心,我将东西交于圣前后,定然立即返身接应你?们。”

他望着杜衍,最后嘱咐道:“你?可要护好玉昭妹妹,否则我没法和升之交代。”

杜衍牵着沈妙妙的手,道:“将军身有重任,万事需得谨慎,切莫再鲁莽行事才好。”

沈妙妙没有听懂杜衍话中所指的意思?,只见?李俊风咬牙,一脸吃瘪,最后冲着他俩一摆手,便策马飞奔,带着龙虎卫离开了。

这逃命的队伍只剩下沈妙妙和杜衍两人,是?有利有弊。

他们两人势单力薄,遇到危险是?要吃亏许多。但没有呼啦啦的一队人马,两人更好掩饰身份,倒是?不惹人注目,也不必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走了。

杜衍和李俊风虽然都没说,但沈妙妙也大?约能猜到,李俊风带着兵强马壮的龙虎卫,必然会做些?手脚,引开安郡王的注意力,这样说起来,她和杜衍倒是?相对安全了许多。

当然,对于杜衍来讲,他有忧虑却也有欢愉。能牵着沈妙妙的手一起走在外面广阔的天地,即便是?在避难,也让他觉得暗自欣喜。

两人避开城镇,沿着小路朝着进发。

期间遇到过不少拖家?带口的百姓,惶然奔窜,能看得出来都是?南下逃难的。

每当遇到这种?情况,沈妙妙都要沉默上一阵,她毕竟是?生在和平年代的人,到了古代一直处在优渥的环境中,这样真实地感受到战争和动乱带来的苦楚和悲难还是?第一次。

杜衍知道她对这样流离失所的情景必然内心有所触动,每每都拉着她的手,无声安慰。

这日,两人途径一处猎户家?,商量着借宿。猎户一家?五口,三个孩子最大?的不过十岁的样子。

机警的猎户满是?戒备,并不愿意收留陌生人住在家?中。朴实的猎户妻子却是?好心,劝着丈夫道:“这世道不容易,不过是?借住一晚,我把西面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让他们住下吧。”

她说着笑着打量沈妙妙二人,温声道:“两位看着年轻,想是?新婚不久吧,怎么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?”

沈妙妙抿了下嘴唇,正要开口,身边的杜衍伸手拉住她,点头道:“大?嫂好眼力,我与内子从京城而?来,本?是?想着来江南游玩散心,谁成想却出了叛乱这样的事,如今我们到了这白马沟,是?想着从万安那里渡过邕川,能回到京城最好了。”

女人转头望了一眼自己丈夫,猎户沉着脸道:“别说到万安,就是?广平一带,你?们都不容易过去。”

沈妙妙皱了下眉:“我们一路走来,听闻当今皇上和叛王的势力还在邕川对峙尚未开战,如何能波及到这边?”

杜衍沉眉不语,那猎户观察力不错,看出这位气?度不凡的公子应是?从他的话中猜到当前局势,便解释给沈妙妙听:“战火未起,但灾风却已经四处肆虐,朝廷的王爷叛乱,府兵不稳,这州界之地的山匪便猖獗起来,趁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?,受苦的便只有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。”

沈妙妙一时语塞,杜衍拍了拍她的肩,跟着猎户夫妻道了谢,两人便住进了能够遮风挡雨的木屋。

木屋虽狭小简陋却干净整洁,只是?两人看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窄床,皆是?沉默。

好在贴心的猎户妻子这时送来些?热乎的吃食,两人又一番感谢,坐下一起吃了东西才缓解了尴尬。

用?过晚饭,天很快黑了下来,两人也不能一直干坐着不休息,杜衍便道:“你?去床上睡,我再去借双被子打个地铺即可。”

见?沈妙妙皱眉,他笑着打趣道:“这木头地板隔凉,可比野外的石头强多了。”

他说着就要往外走,却被沈妙妙一把拉住袖子。

“我们是?在逃难,没有那么多讲究。”她抬眼,上下打量杜衍,揶揄道,“杜大?人放心,我不会因为你?和我躺在一张床上,就强逼你?娶我的。”

松了杜衍的袖子,她大?大?方方解了外衫,只穿着中衣往床里靠去。

床紧挨着墙壁,沈妙妙侧身贴在木墙上,颇有邀请风范地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:“杜大?人不用?客气?。”

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?没有靠在一起睡过,这读书人总是?在莫名的地方执拗。

能在外人面前大?言不惭说她是?他妻子,能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的死?紧的人,独独在只剩彼此的时候,非要守礼守的一丝不苟。

杜衍脸色几经变化?,最后颇有些?壮士断腕决然,极为认真道:“我必然是?要负责的。”

责任心强的杜大?人将被子扯过来,严严实实盖在沈妙妙身上,自己则背对着墙和衣而?卧,像是?一截极尽曲折的枯木缩着身子悬在床边。

这哪里是?休息,竟然是?比练功还要辛苦。

沈妙妙一时无语,他这样拘谨,搞得自己也很不自在。

她干脆起身,松了头发,一推枕头道:“这枕头太?硬,硌得人难受。”

杜衍转身,望了那木头雕刻的虎头枕,确实有些?硬。他正犹豫着不然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垫到上面,就见?沈妙妙俯身凑过来,满眼威胁道:“把你?的胳膊献出来。”

等沈妙妙心满意足地枕到杜衍手臂上,那截原本?干透了的枯木倒是?逢春一般,红得有些?过分热烈。

沈妙妙见?他连呼吸都屏住了,只得好心地翻了个身,面朝墙重新寻了个姿势。

此刻,狭窄的木床躺下这两人倒是?显得恰到好处了。只是?寂静了许久,杜衍率先开口道:“可是?睡不着,在想什么?”

沈妙妙睁开眼,盯着眼前杜衍宽厚的大?掌,半晌才道:“这一路,我一直在想,这皇权落在谁手中,可是?会有多大?的不同?说到底集权专制,不过就是?那些?办法。只要没有坏到一定程度,于百姓而?言,谁坐龙椅还不是?一样?”

她猛地翻身,趴在床上看着想要开口的杜衍,又道:“我知道你?想说什么,可作?为一国之主的皇帝,有政绩并不能说明他就是?成功的。”

杜衍看出她的心思?,静静道:“我知道你?不喜欢当今圣上,但比起赵岭,皇上算是?明君。赵岭缺失君德,心中没有百姓。”

她说的话可谓是?大?不敬,但不敬和不臣却是?两回事。杜衍知她只是?心有不平,同他发泄罢了。她如果真有别的想法,便不会冒险将玉玺夺回来。

沈妙妙撇了撇嘴:“我也知道,赵……皇上治下之世,君臣揖和,百姓安堵,他图治进取,锐意改革,在你?们这些?臣下心中是?位开明的统治者?。但我只是?个女子,看待问题自是?不同,作?为上位者?,算计得太?过厉害,也并不是?什么好事。”

杜衍耐心道:“立于权利顶端,要面对各式各样的分权者?,外戚、世家?、权贵,每走一步必然是?要谨慎小心的,能做到皇上这样已然是?不易,政权纷争导致的动乱,屡见?不鲜。在先皇时期百姓们已然遭受过离难战火之苦,今次叛乱,越早平定,百姓就少受一些?苦楚,也正是?因为这样,皇上才会亲自带兵出征的。”

他说得固然没错,但赵岭和赵璋在沈妙妙心中是?半斤对八两,单对于这两人本?身,她皆是?无感。

可家?国天下又岂能是?仅凭个人喜好便决定的,沈妙妙耸了下肩,自嘲道:“是?了,在京城的时候,人人叫我沈大?人,我虽没有飘飘然自得意满,却总以为自己还是?有两把刷子的。但放在当下,我那些?小来小去的伎俩,便像是?华丽的水袖功夫,移到上阵杀敌上是?完全派不上用?场的。”

受制于人,费心逃离,要说没有一点点的泄气?,也是?不可能的,再见?到这些?百姓被时局搅荡的苦日子,那种?无能为力更是?让挫败感加深。

杜衍有些?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,柔声道:“能于那样艰难危险的环境中换回玉玺,这样的壮举就算是?上阵杀敌也未必能够达成。不能流血牺牲便将东西取回,这可不是?谁都能办到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