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、妹妹(2 / 5)
作品:《舞至心尖》两小夫妻大晚上的不睡觉,剥了小半盘花生。
花生剥完,时怀瑾转身,朝安之伸出手:“今天的最后一颗。”
安之其实觉得自己还可以吃,但也明白时怀瑾不会让她继续吃的。
于是她鼓了下腮帮子,伸手小心翼翼地从时怀瑾的手心捻过了那颗花生。
突然,正对面的时钟跳动了一下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安之转头看去,椭圆形的艺术挂钟的圆盘中,时钟、分钟和秒钟重合,针端齐齐指向十二。
崭新的一天,正式开始。
对时怀瑾而言,也是他三十二岁的开始。
“瑾宝,生日快乐。”
收回视线,安之往上挪了挪,抱住了时怀瑾的脖子,将自己宝贝似的最后一颗花生喂进了时怀瑾的嘴里,抵着他的额头笑:
“希望我的瑾宝天天开心,永远陪着我。”
看她多任性,连他的生日,她也要许自己的愿望。
“谢谢。”
时怀瑾抬高手,十指插进安之的发间,压着她的头往下,亲昵地贴着她的唇。
舔一下,又马上离开,并没有完全吻上,反反复复。
安之收紧手,扬着嘴角,陪着时怀瑾慢慢玩着,指尖习惯性的拨弄着时怀瑾脑后硬硬的短发。
“瑾宝,我有编一支舞给你做生日礼物的,但是今天可能跳不了了。”
安之结婚后养成了一个习惯,虽然时怀瑾不怎么过生日,但每年的这一天,这个时间点,她都会送他一只舞。
一支只给他看,只属于他的舞蹈。
但她现在挺着个这么大的肚子了,连走路都很辛苦,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时怀瑾低声:“嗯,以后补上。”
说话间,双唇煽动着,贴在一起的唇分分合合,酥酥麻麻。
时怀瑾垂眸,盯着安之红润的心型唇,喉结滚了滚,而后偏过头,实实在在地吻了下去。
唇齿间,也是可以跳舞的。
啃咬间,花生碎了,被两人咽下。
突然,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,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。
安之不自觉皱了眉头,牙齿用力往下嗑,嘴里尝到铁锈味。
舌头被咬破了,时怀瑾轻嘶了一声,放开了安之,“怎么了?”
安之蜷缩在时怀瑾的怀里,紧咬着唇,额间冒出豆大滴的汗。
她紧紧抓着时怀瑾的手,仰头看着他,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:“爸爸,你要勇敢。”
“舞可能不用补了,我要送你一个更棒的生日礼物。”
意识到安之的话是什么意思,时怀瑾的脸色瞬间白了,血色尽褪。
安之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手变得冰凉。
她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,她会很害怕,但可能真的是时怀瑾替她勇敢了,所以她反而不怕了。
时怀瑾的嘴唇苍白,那抹被她咬出的血色极其扎眼,安之忍着痛意,低头在上面又用力咬了一口,“爸爸,别愣着了,抱我们去医院。”
痛意让他猛然回神,时怀瑾连忙用薄被裹着安之,把人抱下了楼。
……
深夜的医院比白日要安静很多,安之被送进待产室的时候很平静。
和宁歌生产的那天一样,医生说了同样的话:
宫口开得不够,还要再等等。
相对宁歌的那天,安之等的时间要更长,于是痛的也更久。
宫缩的疼就像是有人拿着千斤重的锤子,狠狠砸在肚子上,安之满头大汗,几乎要砸得没知觉。
浑身都不像是自己的,只有下半身的痛觉,格外的清晰。
就连思绪也变得模糊,她呜咽着,嘴里无意识的念着“瑾宝”两个字,仿佛是要在这两个字上寻找力气。
时怀瑾又陷入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,只能看着,什么也做不了。
嘴里口口声声的说的爱,在这一刻,也变成了很廉价的东西。
渐渐的,时怀瑾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痛了起来,随着安之阵痛一阵一阵的。
……
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检查一遍,但一直说还不到时间,长辈们越来越急。
到了凌晨六点,医生皱了眉头:“太慢了,产妇需要走动一下。”
医生还给了别的办法,但安之坚持顺从,说自己能坚持。
可痛了这么久,她早没了力气,连坐起来都不可能,更别说走路了。
最后,时怀瑾把安之扶了起来,让她撑在自己的身上。
此刻,身高成了障碍,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子的时怀瑾只能佝偻着腰,半曲着腿,才能配合安之的身高。
安之迈动半步,他跟着迈动半步,缓缓走动着,脚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拖鞋。
从晨光微曦,走到天光大亮,病房外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渐渐有了人。
看到这一幕,心里都酸酸胀胀,忍不住动容。
妇产科是新生命降临最多的地方,也是让人对生命最有感触、最敬畏的地方。
生命最珍贵之处就在于他的弱小,还有它的来之不易。
南桑被时穆接了过来,看到眼前这一幕,以往的那些画面突然涌如脑海:
她偷偷拿瑾瑜公馆的小蛋糕偷偷给安之吃时,第一次在安之口中,听到“未婚夫”三个字:
“南南姐,没有野男人,我有未婚夫了。”
安之脸蛋微红,羞涩又认真。
后来,安之开始偷偷往瑾瑜公馆跑,还给她带了好吃的:
“这是我从朋友那拿的一点吃的,送给你。”
安之面带浅笑,“朋友”二字说出口的时候,还有点不好意思。
再后来,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被传出,婚约受到威胁,安之红了眼,第一次发了脾气:“楚知意呢?”
那天,她被辞退,安之一人下了车,背挺得笔直,为了婚约勇敢地去找楚知意理论。
之后,在化妆间重逢,她成了安之的经纪人。
安之冲进了时怀瑾的怀里,笑着和她介绍:
“这是我老公。”
笑容甜蜜,声音坦然。
那时,南桑就知道,安之和时怀瑾的婚姻,并不仅仅是因为一纸婚约开始。
安之爱的理所当然,义无反顾,甚至不惜放弃舞蹈,她有些不能理解,但现在看来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过去清晰似电影,一幕幕在眼前快速滑过,最后变成眼前的画面,南桑眼眶发烫,而后拿出手机,把两人拍进了画面里。
这对安之来说,应该是很珍贵的瞬间。
时穆站南桑身后站定,将人拥入怀里,抬手,轻柔地抹去了南桑脸上的眼泪。
南桑回头,视线落在时穆的脸上。
她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目光看时穆。
三四年过去了,当年的阳光大男孩依旧阳光,但肩膀愈加宽厚,变成了一个能顶天立地、独当一面的大男人,能让人安心依靠。
好像,无论是安之当年嫁给时怀瑾的勇气,还是她挥耗青春的等待,都是值得的。
……
时怀瑾没管旁人的纷扰,他偏着头,脸上带着浅浅地微笑,不断地和安之说着话,声音温柔。
汗珠自他额间一颗颗滴下,砸在地上。
让人安心的温度透过男人薄薄的衣服,传到自己的身上,安之紧紧咬着唇,呜咽着,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,落到时怀瑾的脖子上。
止不住的眼泪除了因为钻心的疼痛之外,还有别的什么东西。